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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奶拉起大娘拽到了里屋,训斥说,“你都三个孙女了,咋还这样没个正行。你可以不要脸,但仨孙女以后还要做人呢。”
婚礼结束时下起了雨,我送大妮儿和四妮儿去火车站。雨越下越紧,雨刷的声音和外面的风声混在一起,越发显得车里的气氛太过安静。路上的车都开得很慢,我找话头问大妮儿:“你这都要毕业了,咋这个时候把四妮儿带去呀?”
“怪不得啊……”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:为什么连续两年部门评优秀,何主任都坚持评姚圆圆——一般涉及到荣誉、好处的事,为了不让人说闲话,单位里不都是轮流转吗?为什么何主任每次出差也要带着姚圆圆,就连看她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笑意,此时在大家眼中也充满暧昧的意味。
按院内规定,护士在整个培训过程里一共需“轮转”4个系统,每个系统待上半年,然后才最终定科。何玫进入产科时,已是轮转的第二年。
“你别坐着了,小云刚生完孩子,正是需要人的时候。”奶奶拉她,大娘还是不动。
何玫接过住院单,让别的护士将他们带去病房安置妥当,叫来医生收病人。
张医生刚做完两台剖宫产,紧绷的神经还没松下来,冷不丁被她这一通问,愣了,斟酌着回答:“大妈,是这样,你们家属的心情我可以理解,但您儿媳妇现在的情况还不稳定,保不保得住这话我没法说,总之我们医生肯定会尽力的,您别急……”
“不去。她要是生个儿子,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,我也给她摘,又是个闺女,我心里堵得慌……”大娘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,奶奶没理她,自己去了病房。
产房里的生产室对面是清宫室,刘晓丽已经在里面呆了有半小时了。等助产士扶着刘晓丽出了产房,吴国斌赶紧上去接了过来。刘晓丽像是失了半条命,脚步虚浮,整个身体倚靠在丈夫身上,几乎是被架着走回病房的。
大妮儿家里同意了,当天大妮儿家人就给她请了假,回家待了一段时间,最终大妮儿堂哥只是被拘留了几天就出来了。可大妮儿在学校就难做人了,大妮儿本就住在隔壁宿舍,再说了,大晚上找大妮儿干啥?这事儿又没法问,也不好细说。正好赶上快到高考,大妮儿又能给谁去解释呢?
“怎么办?”我指着邮件小心翼翼地问文姐。文姐来公司做策划已有一年,显然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。她一边对着小镜子涂睫毛膏,一边不甚在意地说:“你就当没看到。他们底薪才2000多,当然要拼命讨好客户拿提成。别说要提案了,就是客户让他们喊爸爸,他们也叫得出口。这种跪舔的事情,我可干不来。”
而姚圆圆则没有这么幸运,她失眠得很厉害,已经在吃抗抑郁的药物。连其他部门的小伙伴都来跟林晓打听:“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姚主任,就是靠跟何经理的关系上位的?”
所有人都不说话,奶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只能紧紧抱着大妮儿。光辉在旁边一个劲儿抽烟,过了好久才说,“奶奶你回去吧,我明天把四妮儿接回来。”
2014年初秋,我刚考入公安系统,被分配至城南区公安分局刑事侦查大队工作。
张医生强打精神听着,偶尔附上几句礼貌的安慰。大家正无可奈何时,一个男声忽然响起:“妈,你到这里来打扰人家医生干嘛?”
第一名当然是吴前,第二名是个名叫李翠的女经理。趁吴前不注意,我拿出手机给照片墙拍了照,随后就跟着他往外走。路过前台,孟百灵又笑着对我说:“工作要加油哦!”
“你别闹了,人家医生护士对我们够好的了,别再没事找事了,这是命,我认了。”吴国斌声音越来越低,疲惫地垂下胳膊,重新蹲回角落的阴影里。
其他几人沉默不语,只一人叹着气说:“反正你现在先别告发她们,免得惹祸上身,你这编制考进来可不容易。”
久而久之,两人就熟络了起来,何主任有时候在办公室里开玩笑:“高圆圆——哎你看我老是叫错,你俩长得特像!”
很多人在学生时代都补过课,十几个人的小班已经算是奢侈,如果是名师,同时几十个人甚至上百人上课也不是没可能。而一对一的补习班,意味着很贵。
我和丹丹、小皮和张琪的联系不算多,但是会定期汇报各自的情况。张琪的国画培训班虽然还是入不敷出,但是报名的学生正渐渐增多。她男朋友也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,两人正商量着举办婚礼。小皮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,整个人精气神好了很多,只是总嚷嚷着“要杀回来赚钱”。丹丹已经成了高级经理,下一步目标是“一统江湖”,当上销售大区总监。
婚礼结束时下起了雨,我送大妮儿和四妮儿去火车站。雨越下越紧,雨刷的声音和外面的风声混在一起,越发显得车里的气氛太过安静。路上的车都开得很慢,我找话头问大妮儿:“你这都要毕业了,咋这个时候把四妮儿带去呀?”
何玫还没走拢护士站,对面的电梯“滴”地响了一声。她转头,一辆平车被缓慢推了出来,上面躺了个女人,面容白皙,右手被旁边的男人握在手里,男人一边将车往外推,一边俯身跟她说着什么。
大妮儿在奶奶耳朵边低语几句,奶奶很快就跟她走了。奶奶回来说,我大娘又在家里发火了,家里围了一群人,大妮儿就让奶奶赶紧过去看看。奶奶说,她赶到的时候,大娘正站在院子里,对着小云的屋子骂,院子里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。
女房主不说话了,转身从客厅拿出一个布包,里面裹着崭新的一沓、共计2万多元的钞票,交到吴前手上,眼神疑惑地望着他。
过了一会儿,姚圆圆走进办公室,把稿子扔到她桌上,上面一个改动也没有:“你找找一共有几处错。”林晓像条件反射实验里的青蛙似的“嗖”站了起来,姚圆圆就站在她身边,直直地盯着她。她一下子紧张起来,越紧张注意力就越难以集中,感觉每一秒钟都如同一个钟头般漫长,硬着头皮看了一会儿,嗫嚅着:“一共,一共有两处……”
我这才终于明白丹丹、小皮和张琪身上的“江湖气”是怎么来的了。
婆婆在医生办公室现眼的事,刘晓丽无从知晓,她仍旧整日沉浸在忧虑里。吴国斌向学校请了假,天天守在医院,陪着妻子吃饭聊天,晚上就睡在窄窄的陪床上。他母亲后来只来过一次,不痛不痒地问候几句,扔下一袋水果就走了。
“诈骗?”吴前笑了,“这能算诈骗?充其量也就是个经济纠纷,咱公司这么大产业,可能诈骗吗?这就是房地产的潜规则,甭管是咱总部的兄弟姐妹们,还是本市所有门店,都是这么干的。你放宽心,没多大屁事,以后跟着哥混,保你天天数钱!”
亲密度回升,不代表以后激情永续。但是只要在婚姻里的时间越长,婚姻越趋于稳定。
从前几次交稿反馈的情况看,林晓的稿子质量总体还是不错的,所以轮到姚圆圆统稿那次,林晓也不甚在意,写完后粗粗看了一遍就交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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